馬丁-沃爾夫:迎接石油動蕩新時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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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國《金融時報》首席經(jīng)濟評論員馬丁-沃爾夫撰文稱,應該提防油價高企對經(jīng)濟的影響:油價上漲10美元,就會導致每年320億美元的財富從支出更高的消費者轉移到支出更低的生產(chǎn)者手中,這種轉移在一…
英國《金融時報》首席經(jīng)濟評論員馬丁-沃爾夫撰文稱,應該提防油價高企對經(jīng)濟的影響:油價上漲10美元,就會導致每年320億美元的財富從支出更高的消費者轉移到支出更低的生產(chǎn)者手中,這種轉移在一國內部和國家之間都存在。以下為全文。
“油價上漲了。這全怪巴拉克-奧巴馬(Barack Obama)。在美國本土鉆采石油可以解決這個問題。”美國總統(tǒng)的反對者總把這樣的話掛在嘴邊。世界各國的領袖都會因油價高企而受到指責。不過,隨著汽油價格逼近每加侖4美元,奧巴馬正面臨格外猛烈的批評。
這種發(fā)難或許是種不錯的政治手段,但它本身卻毫無道理可言。與天然氣不同,石油是一種全球交易的大宗商品,其價格是由國際市場決定的。2010年,美國石油日產(chǎn)量為780萬桶,占世界供應量的9%。與沙特不同,美國沒有多余的產(chǎn)能,因此它無力決定石油價格。奧巴馬回應批評者道:“我們正在加大鉆探。我們正在提高產(chǎn)量。但事實是,在本土增產(chǎn)石油不足以在一夜之間把汽油價格降下來。”這話說得沒錯,但“一夜之間”這個詞用得不對。美國增產(chǎn)石油對油價幾乎毫無影響。
另外,如果說油價上漲存在什么特殊原因的話,那應該是國際社會加大了對伊朗的制裁力度——共和黨對此持支持態(tài)度。如果國際社會如許多人期盼的那樣對伊朗展開軍事行動,那么油價和世界經(jīng)濟受到的影響將遠比現(xiàn)在大得多。
長遠來看,如果美國的石油需求大幅減少(目前仍占世界石油總需求量的20%),或許會對油價產(chǎn)生可觀的影響。另外,與其他高收入國家相比,美國在使用石油的過程中要更加浪費一些,這可能意味著,美國大幅減少石油需求很容易實現(xiàn)。實現(xiàn)這一點的最佳辦法是,通過提高稅率來提高油品售價。但人們認為這種政策不符合美國的風格,只有那些沒用的歐洲人才會出臺這種政策。
不過,盡管這是種無理的政治手段,我們還是應該提防油價高企對經(jīng)濟的影響:油價上漲10美元,就會導致每年320億美元的財富從支出更高的消費者轉移到支出更低的生產(chǎn)者手中,這種轉移在一國內部和國家之間都存在。2011年12月以來,油價累計上漲了15%,這會導致近5000億美元的財富轉移。此外,以歷史標準來衡量,石油的實際價格正處在極高的水平(見圖表)。如果油價進一步上漲,世界將面臨一種前所未有的局面。
簡而言之,油價繼續(xù)上漲將造成威脅。那么,如果油價繼續(xù)上漲,到底會發(fā)生什么?
高盛(Goldman Sachs)最近的一份報告主張,如果油價上漲10%,很可能使美國國內生產(chǎn)總值(GDP)一年后損失0.2個百分點,兩年后損失0.4個百分點。歐盟(EU)受到的影響要小一些:GDP一年后會損失0.2個百分點,之后的損失為零。
自去年12月份以來,油價實際已上漲15%,美國和歐盟一年后的GDP將損失0.3個百分點——影響很可觀,但并非災難性的。美國家庭收入增長也將因此減少0.5個百分點左右。另外,在信心脆弱之際(比如現(xiàn)在),汽油價格跨越每加侖4美元這道門坎可能產(chǎn)生巨大的影響。
高盛還給出了決定負面影響之程度的因素。
首先,油價上漲到底是由需求引起的,還是由供應危機引起的(后者的破壞性更大)?高盛指出,盡管國際社會加大對伊朗制裁力度可能更為重要,但目前導致油價上漲的主要原因是需求。國際能源署(IEA)甚至在其最新月度報告中為這一觀點提供了佐證。這家總部位于巴黎的機構認為,“伊朗‘問題’目前可能并沒有對石油供應造成實際沖擊;但非歐佩克(OPEC)產(chǎn)油國仍存在每日約75萬桶的供應缺口”。
第二個因素是,現(xiàn)在存在多少閑置產(chǎn)能?答案是:不多。高收入國家石油市場的庫存處在低位(見圖表)。沙特的產(chǎn)量目前處于30年高點,這意味著閑置產(chǎn)能很有限。另外,世界石油供應增速一直較低,過去10年的年增速略低于1%——盡管這10年的油價基本上處于高位。因此,產(chǎn)能存在結構性吃緊。這正是過去10年油價如此之高、波動如此之大的原因。全球經(jīng)濟的潛在年增速為4%,石油供應量年增速為1%;而且,目前很難找到其他能源取代石油作為運輸燃料,因此石油供應很可能會變得更加緊張。
第三個因素是其他大宗商品市場的形勢。在這方面,我們聽到的是好消息:天然氣價格一直在下降,而今年的農(nóng)產(chǎn)品價格也沒制造多少麻煩。這應該能抑制油價上漲的影響。
最后一個因素是貨幣政策方面的反應。在這方面,形勢仍然是有利的。各國央行很可能不會理會大宗商品價格的波動,特別是那些具有緊縮效應的波動,只要這種波動不會傳導到工資上面。這樣做是正確的。
高盛總結道,總體來說,油價上漲對經(jīng)濟增長起到的是“剎車”作用,而非“破壞”作用。國際能源署首席經(jīng)濟學家法提赫•比羅爾(FatihBirol)警告說,大家切勿過于樂觀。他指出,按照目前的油價,歐盟的石油凈進口額將占到GDP的2.8%。在2000年至2010年間,這一比例平均為1.7%。在歐盟經(jīng)濟如此脆弱的情況下,其危險顯而易見。
另外,在石油市場如此緊張的情況下,油價很有可能進一步飛漲。與伊朗開戰(zhàn)可能是最可怕的一種前景。但在產(chǎn)油國政局如此不穩(wěn)定的情況下,危險總是存在的。另外,快速增長的新興國家對石油的需求不斷飆升,這意味著世界將繼續(xù)處于這種危險狀態(tài)。國際能源署指出,即便是在“節(jié)能”假設情景下,中國輕型私家車的年銷量到2035年時也將達到5000萬輛。如此大規(guī)模的車輛數(shù)量增長,其影響顯而易見。
只要石油供應增長停滯、需求趨漲、出現(xiàn)亂局的可能性很大(簡言之,就是未來局面仍與現(xiàn)在一樣),世界就很容易受到高油價和頻頻發(fā)生的石油市場動蕩的沖擊。對美國而言,最好的應對之道就是降低本國經(jīng)濟對石油的依賴度、增強對這類動蕩的抵抗力。油價走高可能有助于它實現(xiàn)這一點。但它為什么讓所有收入都流進外國人的腰包?對石油進口征稅來留住部分收入,顯然要明智得多。